“‘天才就是勤奋’曾经有人这样说过。如果这话不完全正确,那至少在很大程度上是正确的。没有非常的精力和工作能力便不可能成为天才。既没有精力也没有工作能力的所谓天才,不过是一个漂亮的肥皂泡或者是一张只能到月球上去兑现的支票而已。但是,哪里有超于常人的精力和工作能力,哪里就有天才。”
——李卜克内西《回忆马克思恩格斯》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籽”。
作为一名科研工作者,
韦平
博士先后主持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教育部重点科研项目、广西科技攻关项目等10多项省部级的科研课题(累计经费100多万元),获得省部级科技进步二等奖两项、三等奖五项等成果,在GenBank注册了80多个病毒基因序列,在国内外刊物发表论文100多篇,其中核心期刊50余篇。作为一名大学教授,他为国家培养了一批优秀人才,其中研究生24人,本科生64人,现在指导的博士和硕士生有18人……真可谓硕果累累,成绩卓著。
解码成功总是令人兴奋……
“学无止境,我觉得自己学得还不够”
韦平1962年出生于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父亲是广西大学的教授,可谓书香门第。家庭的熏陶,父亲的言传身教,使韦平从小就对读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对科学充满了憧憬之情。在所有的科目里面,韦平尤其喜欢数理化,“也许也是历史的原因吧,我们那时是‘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时代”,韦平若有所思地说。
1979年韦平顺利考上了大学,进入广西农学院学习,“当时的农学院条件已经很好了,”韦平微笑着说。求知若渴的他如鱼之得水,如马归平川。他利用课余时间,阅读了大量书籍。“那个时候在图书馆里借书,每一本书都有一个借书卡记录借书者的名字,很多借书卡上都记有我的名字,不过那些卡片现在可能换代了”,说起这个时,韦平的神情比较兴奋,甚至还有些得意。直到现在,韦平仍然清晰地记得对他影响最大的两本书,“一本是《核酸》,一本是《国际微生态学会议论文集》。”就这样,韦平慢慢培养起对生命科学的兴趣,这对他以后专业的选择和研究方向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英语太重要了!要说我现在还有一点成绩的话,英语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提起英语,韦平立马发出了这个感叹。韦平说自己很喜欢英语,从小就喜欢。说起学英语的条件,韦平说:“条件终归还是自己创造的,有些人留学英美回国后还是不能说好英语,其实不管在哪,勤加练习是最重要的”。一直以来,韦平从来都没有放松对英语的学习,在本科和研究生期间,他坚持每天英语早读1个小时,几乎天天如此,他通过听英语广播、听原版书的磁带,模仿其语调、发音来提高自己的英语口语,锻炼自己的听说能力。他还经常与外国人交流,学校乃至南宁市内所有的英语角都时常可以看到他勤奋的身影。
天道酬勤,突出的英语成绩对他日后的研究起了极大的推动作用。不管是参加国际会议,还是在美国作访问学者期间,他都能操一口地道的英语,流畅自如地与别人交谈,以至于别人都认为他在国外留过学。同时,他能毫无障碍地直接阅读英文原文资料,及时掌握最新的专业讯息,了解学术动态,故能敏锐获知、探究该领域的前沿问题。
1985年,韦平开始攻读硕士学位。他的硕士论文做的是关于鸡大肠杆菌病的研究,之所以选这个题目做研究就是因为他阅读了大量的外文资料,了解国际上本学科发展的动向,获得了灵感。因为以前大肠杆菌病在国内并未受到人们的重视,也鲜有人涉足这一领域,以致论文答辩时甚至有评委老师提出质疑:“这个大肠杆菌病有研究的价值吗?”“为什么要选这样的课题呢?”但事实胜于雄辩,当时中国才刚开始从乡村庭院式养鸡发展到现代化的集约式养鸡,时过不久,大肠杆菌病作为其中的一个重要问题突显出来。由于课题具有前瞻性,以他的论文开始的一系列研究课题《广西鸡大肠杆菌病的研究》最终在十年后,也就是1995年12月获得“广西科技进步二等奖”。
凭着突出的英语水平,专业上又在年轻人中出类拔萃,1997年,韦平被推荐到美国农业部禽病与肿瘤研究所作访问学者,师从国际知名的马立克氏病分子病毒学家L. F. Lee博士,从事马立克氏病的研究,这个实验室是当时世界上研究马立克氏病毒最顶尖的实验室。从那个时候起,韦平开始系统地接触分子生物学。他万分珍惜这个难得的机会,每天都要工作长达十二个小时,孜孜不倦地进行研究。凭着坚忍不拔的精神和夜以继日的工作,韦平夯实了其分子生物学的基础。回国以后,韦平利用学到的分子生物学的技术和方法对原来传统方法无法解决的难题进行研究,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1999年,就在他即将评为教授的时候,他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读博,继续深造。“在高校有些人读博士可能就是为了评教授,但我觉得做学问不能太功利了,否则是出不了成果的。学无止境,我觉得自己学得还不够。”正所谓“作事必须踏实地,为人切莫务虚名” 。
“research=repeatly search,研究就是反复地探求”
曾国藩
先生曾说过:“总须脚踏实地,克勤小物,乃可日起有功。”《诸法集要经》亦云:“乐研究诸法,名真实比丘。”这很能概括韦平的科研态度。
从硕士毕业到现在二十多年来,韦平一直工作在第一线,任劳任怨、扎扎实实地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在实验室,他默默无闻,兢兢业业地搞科研,几乎每天他都是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有时甚至连节假日都不休息。“国庆那天我还在鸡场看病。什么时候有人超过我,我就可以休息了。”韦平半开玩笑地说。
目前韦平做的科研课题中,有80%是与马立克氏病和肿瘤病有关的。在国内,他首先开展了肿瘤病的鉴别诊断,只需五个小时的检测,就能知道是什么病毒引起的肿瘤。从2003年开始,韦平又尝试从宿主方面入手研究马立克氏病的防治。“如果这个问题可以解决,就可以培育出一些对马立克氏病有抗性的种鸡,拿种鸡培育出来的鸡对马立克氏病就有天然的抵抗力。”这是该学科在世界上发展的潮流,国内还没有人尝试这种方法。
“我们不求轰动效应,只想踏踏实实解决一些问题。”韦平诚恳地说。他不单纯是做科研项目,更是积极地将自己的科技成果转化为生产力,为社会服务。他先后研制开发出禽大肠杆菌亚单位疫苗、鹅多价高免血清、禽肿瘤病快速鉴别诊断试剂盒等6项科研中试产品,推广应用数千万羽份,产生直接经济效益近亿元。不仅如此,韦平所做的课题当中有70%以上是专门针对生产中出现的问题进行的。韦平的实验室名为“养禽与禽病研究所”,这个实验室最大的特色就是教学、科研、生产紧密结合。
对于科学研究,韦平还注重与同行的专家学者进行交流,互通有无,时刻关注本专业发展的动态潮流。他积极参与学术会议,光是国际方面的会议,他就参加了八次,并都作了口头发言。他注重科学研究的集体协作,他与扬州大学、山东农业大学的教授都有合作项目,共同进行课题研究。他的实验室挂满了大大小小各种奖状,对于这些荣誉,韦平的介绍总显得轻描淡写,“我们的实验室是几代人多年积累的结果,不是一个人的功劳。”韦平谦虚地说,“而且我们的实验室还任重道远,要做的事太多了。”
从事科研工作这么多年,韦平深有体会:科研的道路不是一马平川、畅通无阻的,而是泥泞崎岖、布满荆棘的。谈起这样的经历,韦平笑着说:“这样的例子太多了。”有一次,在美国做分子生物学的实验时,为了克隆一个基因,他反复尝试了无数次,每次失败后他又马上重新来过,这样一直做了两个星期还是没有什么进展。这个时候,导师慢慢开始有意见,他自己也感到信心不足了,后来有一天,他跟一个来自台湾的学生聊天,从中受到了启发,回去后他马上再做实验,这次终于成功了,而且他发现了前人没有发现的东西。
对于什么是研究,韦平发表了自己独到的见解。韦平说:“research=repeatly search,什么是研究?研究就是反复探求、寻找答案。”基于对研究这样深刻的阐释,韦平在工作中遇到任何困难都不轻言放弃,“在扬州大学的时候,有一次我为了做成一个实验,48个小时都没有睡觉。那个实验当时对我的吸引力太大了,我无法放下它,一次又一次地做,直到做成功了。实验完成后我才感觉,我真是有点困了。”韦平乐呵呵地笑了,随后他的神情又转而严肃起来,他一本正经地说,“虽然我做了99次不成功,但或许我再多做一次,100次我就成功了。”这段充满哲理的话令人很容易想起“韦编三绝”的典故:“孔子晚而喜《易》……读《易》,韦编三绝。曰:‘假我数年,若是,我於《易》则彬彬矣。’”
谈到这里,韦平成功的密码正在逐渐解开。
“专业岗位轮训计划”:“我的学生就得‘Rotation’”
在教学方法上,韦平并不满足于旧的、传统的一套,他善于发现问题,勇于创新,敢于进行教学改革。他很注重把学科上最先进、最前沿的知识和技术融入到授课中,以适应时代发展的要求,拓宽学生的视野。在美国求学期间,韦平收获的不仅是专业知识和科研能力,还有对如何教书育人的思考和改进。凭着教师职业特有的敏锐的观察力,韦平发现了中国学生与美国学生之间的差异。
首先是操作能力的差异。“中国的初中生比美国的高中生学习好百倍,令美国学生望尘莫及。但大学毕业后,二者的情况发生了逆转,原因在哪里呢?”韦平发现美国培养硕士的方式是不同于中国的。在美国,研究生在跟导师做实验之前,先要掌握一些重要技能,所以学生刚入学时并不急于进导师的实验室做课题,而是在每个实验室巡回训练,掌握各个实验室的实验技能,即要经历一个“Rotation”的环节。“经过这样一个循环过程,学生不仅可以掌握自己导师传授的技能,还能掌握很多至关重要的实验室技能,技能水平就大大地提高了,而这些技能都是以后做实验和工作不可或缺的。”而中国的大学生缺少技能的培训,所以动手能力差,,甚至有人埋怨“本科生比不上中专生”。找到了原因,韦平决定对症下葯,他针对本专业的实际情况,提出了“专业岗位轮训计划”,在他每年指导的六到八名大四本科生专业实习期间,结合广西畜牧业的发展情况及兽医专业人员工作的特点,安排学生先后进行“养猪场”(3~4周)→“养禽场”(3~4周)→“兽医院”(1周)→“兽医站肉品卫生检验”(1周)→最后回到实验室进行实验室诊断和检测技术以及毕业论文研究(最后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等环节的专业训练和实践,使学生经历了较全面的实践工作,掌握了扎实的专业工作技能,既获得了兽医临床工作经验,又掌握了实验室诊断和科研工作技能,实现了学校与社会的接轨,培养出来的人才正是社会所需的人才。他的这种做法深受学生的欢迎,每年都有很多学生愿意选他做实习指导教师。从1998年到现在,他培养的一百多个本科生都能很快找到工作,迅速适应工作环境,成为单位的骨干人员。
其次,韦平感受到中国学生和美国学生对待学习的态度也是截然不同的。 “中国的大学生学习的主动性积极性不强。”韦平忧虑地说,“美国的学生大都自力更生,自己赚钱读书,所以他们非常珍惜学习机会,学习的主动性很强。而中国的学生大多靠父母出钱读书,‘要我学,而不是我要学’的思想作怪,所以学习积极性不高。”韦平还说,虽然他发现了这个问题,但是并不容易解决,而且仅凭他一人的力量显然是不够的,韦平希望学校、老师、学生、家长能够共同努力,使中国的学生学习更为主动些,变“要我学”为“我要学”,促进学生的全面发展。
除了“专业岗位轮训计划”,在研究生的培养方面,韦平还有着自己特别的方式。他运用“高年级带低年级,研究生带本科生”的“传、带、帮”的培养模式,不仅使他的学生形成了一个“可持续学习链”,还促进了教学相长,让学生在“学”之中“教”,在“教”之中又进一步“学”,形成了一种学习上的良性循环。不仅如此,这样还能使学生之间的关系也更为融洽,走出社会后也能互敬互助,形成了一种人际上的良性循环。他还在研究所组织和带头作“每周学术报告”(Weekly seminar),每人每年至少作两次报告,成为教师、学生进行学术交流的固定方式。“每周学术报告”既为学生与教师交流提供了一个有效的平台,活跃了研究所的学术气氛,又全面提高了学生的综合素质。
《古史辨》云:“我们不做学问则已,如其要做学问,便应当从最小的地方做起。研究的工作仿佛是堆土阜,要高度愈加增先要使得底层的容积愈扩大。固然堆得无论怎样高总不会有扪星摘斗的一天,但是我们要天天去加高一点却是做得到的。”确实,科学的路上没有捷径可走,没有窍门可找,更没有什么“暴发户”。用韦平自己的话说就是:“我觉得自己智力一般,如果说取得了一些成绩,那完全是因为二十多年来从没偷过懒。”(刘江丽 邱明波)